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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门格尔为《原理》所做的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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Ⅰ
我们知道,杰文斯在1870年初发表他的主要经济学著作以前已经有大量著述问世。
同样,瓦尔拉斯发表他的最主要著作以前也已有了相当长一段出版史。这些出版物的一部分有助于说明他们各自的边际效用观点的发展过程及其同经济学的关系。但是我们不能以同样的方式考察门格尔,因为他没有什么早期著作可资我们参考,《原理》一书在他的数目单上位居榜首。
此外,无论杰文斯还是瓦尔拉斯,在为他们赢得了荣誉的著作问世以前,都有相当完整的生活记录。杰文斯有日记,还有信件的副本。同样,瓦尔拉斯也保存了书信和日记。但对门格尔来说,我们没有这样的原始材料,以致使我们对他的早年生活几无所知。只有他1871年前的一点思想过程被保留下来。我们只知道这位奥地利人先后就读于维也纳大学和布拉格大学,并于1867年在克拉科夫大学获得法学博士学位,此后他任职于内阁新闻局,并逐渐对社会科学发生兴趣(他的两个兄弟也转到这个方面),在他近30岁时,为了在维也纳大学谋一教职,应校方要求准备并提交了他的著作《国民经济学原理》。
按照门格尔儿子的说法,他父亲的笔记表明门格尔是在1867年秋转向研究经济学的。门格尔不满足于成本价值论的实践和理论意义;于是在1867年晚些时候和1868年春发展了主观价值论。维塞尔说,门格尔告诉他,他(门格尔)之所以要发挥自己的观点,缘起于一位作者在《维也纳报》上发表的一篇文章,该文提出了对市场条件的分析。据说他此时已经注意到,物品价格看来并不是依照他学经济学时人们要他相信的那种方式决定的;他倾向于认为效用(而不是成本)支配物品的价格。
Ⅱ
门格尔的思想肯定是在他受聘于《维也纳报》期间形成的,不过,除了对市场的观察之外,还有其他一些因素推动他去研究新的价值理论。早些时候转向经济学的热切兴趣进一步发展了。在研究过程中,他对德国经济学界关于价值问题的旷日持久的争论作了一番考察。这场争论像其他因素一样地促使他形成了自己的观点。如他自己所说:“因而,这里试图进行的最主要原理的改革,都是建立在先前成果所尊立的基础上的,这些成果几乎完全是德国学者们辛勤劳作的结果。”门格尔肯定参照过下列各位的同《原理》的中心议题有关的著述。这些作者是:E.弗尔德布兰德,A
E.F.谢夫勒,H.罗斯勒,O.迈可利斯,A 林德伍恩,K.克尼斯和J.V.柯莫津斯基。一看即知,在通常的边际效用理论先驱者的名单中是没有这些人的名字的。
门格尔从这些德国学者关于价值问题的七篇文章中借用了哪些东西呢?首先我们可以说,门格尔没有从他们中的任何人借用任何接近于边际效用的思想。他也不可能这样作,因为这些文章没有一篇包含边际效用思想的暗示。门格尔的基本贡献也就在这里,这些作者在这方面没有对门格尔发生影响,也没有以其他的方式影响他。但门格尔也不会在这七篇文章发表之前就写他的《原理》,德国人关于价值问题的广泛讨论的确推动了门格尔思想的形成。这些德国经济学家乐于摆脱对劳动价值论的依附,允许门格尔去探索一条需求分析之路,建立边际效用价值论的奥地利形式;而门格尔也确实没有任何犯禁的感觉,他反而是以一种继承民族思想的姿态来写作的。杰文斯就截然不同了,他的《理论》以同英国价值论的主流相决裂而标榜。瓦尔拉斯的立场则介于杰文斯和门格尔之间,法国经济学家具有较多的伸缩性和较少的实证性。
门格尔对1870年前那一辈德国价值理论家们表示感谢,但这不过意味着他把自己的著作看作是那七篇文章(他显然已经认真阅读过)的顶点,他的用意在于说出最后的话。他在书中详细征印了这些著作,从而表明他得惠之处极少。他指出这些文章的某些部分以引起注意,而他对他们的批评常常多于赞扬。一般来说门格尔不像杰文斯和瓦尔拉斯,他对其前辈并不那么颂扬备至。
门格尔在《原理》中还提到了许多因以效用估计价值而知名的作者,包括巴斯夏,孔狄亚克,加利阿尼,劳德戴尔,西尼尔和杜尔阁。此外,他还谈到吉诺维西、萨伊、A.瓦尔拉斯,这些人都同边际效用学派的先驱者有关,虽然门格尔自己的见解同他们并不完全一致。这些人在边际效用历史上没有起主要作用,他们没有把边际效用递减思想同价值问题联系起来。
Ⅲ
《原理》问世40年后,门格尔在说明他在维也纳的立场的一封信中,才使1871年前有哪些人影响过他的思想这一点进一步清晰地显现出来。他在信中回忆起父亲的大图书馆,以及借此使他得以熟悉的许多著作,而当时他的伙伴还沉湎于收集邮票和阅读冒险故事呢。门格尔记得他读过萨伊、劳德戴尔和孔狄亚克等人的书,这些人后来被看作边际效用学派的先驱者。不过,对这些作者,除了《原理》已经包含的材料外,此信并没有增添什么内容。
但是,古尔诺的名字出现在门格尔的信中却使人大吃一惊。当然,古尔诺不曾使用效用概念,但他的确用了导数;而方程式的这种一级导数提供了边际效用思想的实质。哈耶克同奥地利学派有长期和多方面的联系,他应当很好地理解维也纳人的看法,他的说法有理由使人感到惊奇:“(门格尔)在写《原理》时显然忽视了古尔诺的著作是有特种意义的,而其他同时代经济学的奠基者瓦尔拉斯、马歇尔,很可能还有杰文斯,看来都直接或间接地受惠于古尔诺。”显然没有人怀疑门格尔说他知道古尔诺,但门格尔没有明确说他从古尔诺的那些著作得到助益,不过我们从他对经济学的坚定不移的兴趣和他后来的这封信的内容可以推论,门格尔一定参考过古尔诺的《财富理论的数学原理之研究》。这封信至少表明,同哈耶克的说法不同,门格尔在1911年并不认为他忽视了“古尔诺的著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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